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共看明月一輪秋

? ——古書畫中的秋之月

2018年09月27日 11:01 | 作者:付裕 | 來源:人民政協(xié)網(wǎng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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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秋風(fēng)清,秋月明。落葉聚還散,寒鴉棲復(fù)驚。相思相見知何日?此時此夜難為情?!鼻镏髟拢∪缣拼娙死畎姿?,不僅給予中國人無限詩意,也包含萬千感情,令人心搖。

從古至今,吟詠秋月之詩詞不絕,以明月入書畫者同樣有許多。借此秋日,特選取有代表性的古代書畫作品,以饗諸君。


《瑤臺步月圖》頁,宋,絹本,設(shè)色,故宮博物院藏

《瑤臺步月圖》頁,宋,絹本,設(shè)色,故宮博物院藏


會向瑤臺月下逢

在北京故宮博物院,關(guān)于秋月之圖,最早可見于宋代絹本設(shè)色冊頁《瑤臺步月圖》。這張無款印的宋代名作,傳為宋代畫家劉宗古所作,描寫了秋日仕女賞月的動人情景。

“瑤臺”是中國神話傳說中神仙所居之地,屈原在《楚辭·離騷》中就有“望瑤臺之偃蹇兮,見有娥之佚女?!敝?,而在《淮南子·本經(jīng)訓(xùn)》中,也有“晚世之時,帝有桀紂,為琁室瑤臺,象廊玉牀。”之語。晉人王嘉在《拾遺記·昆侖山》中描述得更為周詳,認(rèn)為“有瑤臺十二,各廣千步,皆五色玉為臺基?!?/p>

在此《瑤臺步月圖》中,依稀可見畫面上所繪平臺一座,即為“瑤臺”。雖然其只是作為人物活動的背景,但深棕色嵌玉欄桿、蓮花柱頭裝飾和臺上的斗拱樣式,均交代得準(zhǔn)確清楚,與描繪建筑全圖的作品恰是一種互補,展現(xiàn)了南宋樓閣小品畫活潑生動的表現(xiàn)形式及豐富細膩的表現(xiàn)手法。

“瑤臺”之上,人物纖秀,風(fēng)格婉約,景色空濛。視覺中心的三位女子高髻方額,內(nèi)穿襦裙,外穿窄袖對襟背子(宋代女子服飾),或捧供品,或捧茶盤,或手端茶杯作玩賞狀,其態(tài)清閑自在。三位女子旁邊,左右各立一童,執(zhí)壺、持扇,安靜相侍??罩忻髟赂邞?,祥云隱現(xiàn),悠然望遠。

在宋代,中秋月夜不僅要賞月,還有非常重要的儀典:拜月?!缎戮幾砦陶勪洝分性涊d:“傾城人家子女,不以貧富,自能行至十二三,皆以成人之服飾之,登樓或于中庭焚香拜月?!碑?dāng)然,拜月的人自然是各有所期,男子拜月一般是為求“早步蟾宮,高攀仙桂”,女子拜月則主要是期望“貌似嫦娥,面如皓月”。

傳聞中的此畫作者劉宗古尤善人物,并且長于水墨輕成,筆墨纖細,并亦作山水、佛像。其曾以待詔官至成忠郎,后歸江左。但是,這幅作品并無名款,關(guān)于劉宗古的紀(jì)錄,只是清代乾隆皇帝的猜測。乾隆皇帝在畫旁的題簽上寫明“劉宗古瑤臺步月”,又在對開冊頁上題七言絕句一首:

步上層臺圖近月,纎妍筆墨肖娗嫇。紫微詩意分明寫,小立依然看兩星。

乾隆皇帝非常喜愛此圖,不僅題詩,也在畫中鈐有四方乾隆內(nèi)府收藏印,并將其著錄于《石渠寶笈續(xù)編》。

名為“步月圖”的傳世名作還有一幅,即為南京博物院所藏文徵明《中庭步月圖》。在歷代書畫名作中,此圖頗為清奇。這類描繪文人士大夫在庭院月光下進行月夜訪談的繪畫創(chuàng)作,頗為少見。

在庭院中閑步,欣賞月色,是所有人幾乎都曾有的生活經(jīng)驗,但只有畫家文徵明將這一場景記述下來。此圖畫面正中為一草堂,草堂之外,霧氣正緩緩襲來,月光皎潔,微云掩映,夜涼如水。草堂之中,陳一幾案,上有古書、茶具。草堂旁邊,右側(cè)為兩株梧桐,高大繁茂,一前一后,樹葉稠密濃郁。左邊則作枯木六七株,遠近錯落,蕭疏留影,簡略練達,明顯已為仲秋季節(jié)。

草堂之前,正是開闊之地,這里正是步月的中庭,三位高士在此賞月散步,顧盼交談,月夜之景躍然紙上,令人神往。草堂之外的近景部分為荊棘雜樹,兩書童面向草堂而立,站在雜樹叢旁,遠遠地靜候主人談話,也從結(jié)構(gòu)上,為畫中的主人公提供了寧靜悠然的活動空間。

此畫用筆成熟,恬淡文靜而不失雄渾清曠,水墨灑脫清雅,明秀簡雅。顯然,文徵明對此圖十分滿意,記錄長跋于畫上:“嘉靖癸卯七月望日,與客小醉,起步中庭,但見碧桐生涼,月月如畫,命童子煮茗啜之,還坐風(fēng)檐,不覺至丙夜矣。昔人云,何夕無月,何處無竹柏影,但無我輩閑適耳。因乘興賦此長句復(fù)爾識之。時年七十有四,徵明。”

文徵明又寫長詩于畫上,說明繪此圖緣由:

明河垂空秋耿耿,碧瓦飛霜夜堂冷。

幽人無眠月窺戶,一笑臨軒酒初醒。

庭空無人萬籟沉,惟有碧樹交清陰。

褰衣徑起踏流水,拄杖犖確驚棲禽。

風(fēng)檐瓦鼎燃湘竹,夜久香熟乳花熟。

銀杯和月瀉金波,洗我胸中塵百斛。

更闌斗轉(zhuǎn)天蒼然,滿庭夜色霏寒煙。

蓬萊何處億萬里,紫云飛墮欄桿前。

何人為嘆李謫仙,明月萬古人千年。

人千年,月如昔,賞心且對樽前客。

愿得長閑似此時,不愁明月無今夕。

編輯:楊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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