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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班醫(yī)生的苦與樂:寧愿愧對家人,絕不辜負患者

2018年10月26日 07:12 | 來源:人民日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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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愿愧對家人,絕不辜負患者

夜班醫(yī)生有苦更有樂(聚焦·跟著醫(yī)生值夜班(下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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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放軍總醫(yī)院重癥醫(yī)學科主治醫(yī)師王黎(左一)和同事值夜班時在病房查看重癥患者病情。本報記者 邱超奕攝

陪病人比陪家人多

“上夜班會給我的生活帶來一些影響,但既然當初選擇了從醫(yī)這條路,就要克服困難,堅定地走下去?!?/p>

“今晚這里有23張病床。1床的患者是腹部外傷,肝臟、胰腺、腸管損傷,接受器官吻合手術后生命體征不穩(wěn)定,處于膿毒癥休克狀態(tài);14床的患者病情較重,是一位28歲男性,前陣子在高溫下得了熱射?。蛔钚枰⒁獾氖?1床的患者,這位26歲女性患有重癥肺炎,正通過體外人工膜肺來維持生命……”

晚上9點15分,王黎穿上無菌衣,站在解放軍總醫(yī)院外科樓四層重癥醫(yī)學科的玻璃病房里。他是該院重癥醫(yī)學科主治醫(yī)師,23位患者的病情,他全部清清楚楚?;颊吆螘r來的?如今什么狀況?檢查結果怎樣?治療手段是啥?……這些問題,他每次值夜班都要實時了解。

解放軍總醫(yī)院重癥醫(yī)學科住滿了生命垂危的患者,例如多器官功能不全、膿毒癥、重癥呼吸窘迫綜合征等患者。情況最重的患者,全身都插著管子,四五臺機器圍著床沿,十幾袋藥水掛滿支架,連血流和呼吸都依靠機器進行,日夜需要嚴密看護。

上班期間,王黎精神高度緊張,基本合不了眼?!?天一個班,上24小時。早上8點上班,次日中午下班,實際接近28個小時。”王黎參加工作7年,由于總是超負荷工作,需要喝咖啡提神,所以打得一手好咖啡。

王黎有個5歲的女兒。去年冬天,他被抽調到海南三亞院區(qū),農(nóng)歷臘月二十九,醫(yī)院收治了一位重癥肺炎患者。當天中午,王黎開車去機場接家人來過年,結果剛見面,手機就響了?!巴踽t(yī)生,患者病情惡化,呼吸機全力支持也無法改善氧合!”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急切。

王黎拉上家人直奔醫(yī)院,說好的一起吃大餐也變成了吃食堂?!斑@時女兒不高興了,抱著我不撒手?!本热艘o,王黎一狠心,把女兒塞給妻子,扭頭就走?!拔乙职?,我要爸爸!”女兒在身后傷心地哭喊,王黎的淚水也在眼眶里打轉:“但我必須要走啊,救人是我的職責?!?/p>

5年前,女兒出生那天,王黎也在值班,結果妻子產(chǎn)后大出血,負責陪護的家人又臨時不在,醫(yī)生跑出來找人,竟發(fā)現(xiàn)門外沒有家屬?!跋裎疫@樣因工作放棄家事的醫(yī)生太多了,哪個科室都有。”王黎說,“家人是否理解我的辛苦?我覺得能理解,但情感上不容易接受,這需要我花時間、花精力去爭取支持?!?/p>

解放軍總醫(yī)院急診科主治醫(yī)師賈立靜一說起孩子,總有些愧疚。她的女兒7歲,經(jīng)常在她出門時拉著她說:“媽媽別去上夜班了,你陪陪我吧!”她只好蹲下來告訴女兒:“媽媽必須去上班呀,醫(yī)院還有很多患者等著媽媽去救呢?!辟Z立靜每4天一個夜班,經(jīng)常不能陪女兒。她以前給女兒報了個輔導班,有一次去接女兒,輔導老師說:“原來您就是她媽媽啊,孩子都學習兩年了,還是第一次見您呢!”

10年急診,賈立靜有6年沒回老家過年。五棵松商圈離醫(yī)院很近,可過去5年里她沒去逛過一次街。“夜班后回家,我累得不想說話。一開始爸媽還開玩笑,說我以前挺活潑的,如今怎么不吭聲了?后來他們到醫(yī)院來看我工作那么忙,從此特別理解我。”

“因為夜班,我不能好好陪父母和妻子,工作7年只休過3次年假。”朝陽醫(yī)院胸外科主治醫(yī)師胡曉星說,他是個足球迷,但經(jīng)常因為上夜班,不能按時參加和朋友們約定的足球賽。“上夜班會給我的生活帶來一些影響,但既然當初選擇了從醫(yī)這條路,就要克服困難,堅定地走下去。”

難忘棘手的“第一次”

“只有多經(jīng)歷挑戰(zhàn),心中才不會慌。從生疏到熟練,從緊張到沉穩(wěn),都是一個個夜班磨出來的?!?/p>

“夜班是很辛苦,但這份工作也讓我得到了歷練?!北本﹨f(xié)和醫(yī)院外科總值班醫(yī)師姚儒上任3個多月,感覺自己進步很快。協(xié)和醫(yī)院的外科總值班,負責全院所有的外科急會診,晚上常有危重患者需要急救。

“今年6月3日是我第一天當班,心里有些忐忑。之前我沒有處理過危重病例,更沒在緊急情況下獨自做過任何決定。”姚儒說,外科總值班需要評估患者的病情有沒有手術指征,有沒有禁忌以及能否從手術中獲益,而這些判斷,光憑書本知識是不夠的,需要在實踐中不斷歷練。“有的患者確實有手術指征,但身體耐受性很差,手術風險就很高。另外,與家屬的溝通也很重要,需要考慮患者的家庭組成、經(jīng)濟情況等,同樣的病情發(fā)生在不同患者身上,治療選擇也可能不同?!?/p>

“每個晚上我都會遇見不同患者,必須用所學知識及時給出治療意見,每次值班都是對綜合能力的考驗?!币θ逭f。8月底,有位患者反復嘔吐,經(jīng)過內鏡、CT檢查后判斷是機械性腸梗阻,很可能有腸道扭轉或粘連。經(jīng)保守治療無效后,姚儒參加了這臺急診手術。“切開患者腹部一看,他的小腸被一層繭樣薄膜整個包裹,這和術前的推斷完全不同,并不是扭轉、粘連,而是感染所致。這說明,醫(yī)生對看似常規(guī)的病例也要多留個心眼,即使是先進的影像技術也不一定能完全探明病因?!?/p>

姚儒說,當了總值班才體會到,醫(yī)學探索永無止境。同幾個月前相比,如今他對急診危重病例的處理更成熟,思考問題更全面,手術操作也更熟練?!皠傞_始總是心里沒底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完全適應了外科總值班的工作?!?/p>

編輯:周佳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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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鍵詞:夜班醫(yī)生 不辜負患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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