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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稀的故宮“皇木”近百年除了破壞 還經(jīng)歷了什么

2017年06月09日 16:28 | 來源:新浪收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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湖北恩施一棟明代的楠木老屋,年初被曝估價約8億元,引發(fā)了關注與熱議。這只是近年來金絲楠木熱潮的一縷余音。昔日皇家專用木材、迷人的金絲,加上數(shù)量稀少,楠木一度成為市場熱點。高齡金絲楠罕見,但在湖北省十堰市竹溪縣,卻有百余株高大喬木聳立于爛泥灣村山腰,年代最久的逾400年。第一財經(jīng)N+特別前往探訪,發(fā)掘皇家用材“后裔”的故事。

竹溪楠木寨現(xiàn)已成為旅游區(qū),位于竹溪縣最東邊新洲鎮(zhèn)境內

金絲楠木林共存活楠木150株,據(jù)史料記載,其生長時間超過400年。爛泥灣村有144棵受保護的金絲楠。金絲楠木林共存活楠木150株,據(jù)史料記載,其生長時間超過400年。爛泥灣村有144棵受保護的金絲楠。

清明前,綠意在竹溪縣爛泥灣村的這片林子肆無忌憚地蔓延,遒勁的樹根像大地的血管。村支書翁定奇辨不出這些樹有多少歲,2009年前,村里人也不知道這一百來株是什么樹,只道“古樹砍不得”。 49歲的翁定奇當過兵,退伍后在浙、滬打工謀生,他深信:“只要樹倒了,就要出事?!?/p>

爛泥灣村舊時流行拜石干娘,因為石縫中生出的一棵大樹,林子里的那塊大石頭香火最旺,“收了不少干兒子”,逢年過節(jié)村民們會趕來燒高香。這片占地八畝的林子也被當?shù)厝说男叛龊惋L水學圍護著,得以維系百年安穩(wěn)。后來,村里通了車,蓋起了新房,還被開發(fā)成旅游景點。

七八年前,金絲楠熱興起,村里開始管它們叫“楠木”?!熬褪墙鸾z楠木唄,貢木,清朝時,老百姓(45.700, -0.05, -0.11%)用是要殺頭的?!币淮迕裾f。在竹溪,楠木被稱為“皇木”、“貢木”。清同治六年纂修的《竹溪縣志》記載,同縣的慈孝溝“昔年多大木,前明修宮殿,曾采皇木于此”。400多年過去,而今竹溪境內只剩這一片野生楠木群,風景不殊。

采采皇木

木有魂,土不語,封緘在故宮的600年光陰,土和木是最好的見證。

嘉靖三十六年(1557年),清明過后,紫禁城遭遇了建成百年來最嚴重的一次雷擊,三大殿、文武二樓全部因火災而焚毀,火勢蔓延至午門及朝房,連皇帝也只好到端門上朝。由于前些年修建西苑、南內,木廠存料基本用盡,嘉靖遂命工部右侍郎劉伯躍,總督四川、湖廣采辦大木。

湖廣在明代是僅次于四川的產(chǎn)木大省。襄陽道光化知縣廖希夔奉旨采辦楠木,翌年在今竹溪縣東灣村慈孝溝覓得大量優(yōu)質楠木。上世紀80年代全國文物普查時發(fā)現(xiàn)的一塊摩崖石刻記載了這段往事,“采采皇木,入此幽谷,求之既得,奉之如玉。木既得矣,材既美矣,皇圖鞏矣?!?/p>

慈孝溝原名刺小溝,峽谷綿長,人跡罕至,如今已難覓楠木蹤跡。其水出自柿河,可通木排,入堵河至漢水進長江,經(jīng)京杭大運河轉運至京城。爛泥灣村近堵河,屬匯流之地,亦是漢水流域的途經(jīng)地。據(jù)記載,其接壤的竹山縣上庸鎮(zhèn)有一大商號“王三勝”,是陜鄂渝邊陲的商界翹楚,以采伐竹山、竹溪及周邊區(qū)域楠木為主業(yè)。清代后期廣修園林,王氏家族販運了大量楠木進獻朝廷。時間前推,民間商業(yè)力量崛起前,爛泥灣村楠木群是怎樣落下第一顆種子?誰砍下那些樹疤?遠去的不只歲月,還有答案。

林子里,觀景平臺的新漆還未干透,最大的幾棵樹穿上了竹柵欄,越發(fā)顯得樹干長直,形態(tài)優(yōu)美。保護牌上稱這里有144棵,是翁定奇花了半天時間數(shù)出來的,“有分叉的算一棵,一個根上的算一棵。”

“古樹保留得好,一是地偏,二是種在墳前、屋前屋后,或者風水林中?!遍L江大學園藝園林學院院長費永俊,是“湖北珍稀樹種楠木種質資源研究與保育”科研項目的主持人。他發(fā)現(xiàn),古樹往往寄托著村民的精神信仰與美好愿景,時常也與各種傳說糅雜,因此具有天然的保護“屏障”。上世紀80年代木材砍伐政策放開后,生長在村寨邊或是風水林中的名木,往往因村規(guī)民約而續(xù)存,野生環(huán)境中的同類則遭到了毀滅性破壞。

竹溪縣東灣村慈孝溝上世紀80年代全國文物普查時發(fā)現(xiàn)的一塊摩崖石刻記載了一段采木往事。竹溪縣東灣村慈孝溝上世紀80年代全國文物普查時發(fā)現(xiàn)的一塊摩崖石刻記載了一段采木往事。

爛泥灣村自發(fā)成立了一支30多人的義務護林隊,禁止任何人采伐和損壞這片林子。1999年立的規(guī)矩,十公分以上罰款2000元,十年后標準提到5000元。但人心總有敵不過“錢景”的時候,這幾年不停地有人給翁定奇捎信,或者慕名而來“談生意”。他說,有湖南、福建的老板開出千萬高價,想挖走最大的那棵樹。但他堅信,林子里少一棵樹,村子里死一個人。“命都沒了,要錢干嗎?”他搖搖頭。

景點運營兩年半,他比過去忙多了,早上囫圇吞下六個水餃,一直挨到下午5點,才在老同學吳作玉那就上一碗方便面。年少時,他們曾在大樹底下留影。“大躍進”前,村里做主伐了三棵樹(64.660, -0.35, -0.54%),給山下的小學配套課桌和長凳?!捌呷俗奈蛔樱瑱M板?!眳亲饔衽d奮地比畫著。學校換了新課桌后,他好不容易搞到一塊,改成四人桌,總覺得面上浮動的金絲格外漂亮。

古樹往往寄托著村民的精神信仰與美好愿景,時常也與各種傳說糅雜,因此具有天然的保護“屏障”。古樹往往寄托著村民的精神信仰與美好愿景,時常也與各種傳說糅雜,因此具有天然的保護“屏障”。

土家族聚居的恩施在十堰南方,一棟明代的楠木老屋,年初被曝估價約8億元。全屋結構九成為楠木,最大年輪者達千年,直徑近半米的楠木柱有30余根。費永俊研究楠木十余年,也嘖嘖稱奇,“打磨得非常漂亮,還有香味。”

在他印象中,這是民間唯一的楠木建筑。明清時期,高大的楠木為皇家所用,“但山高皇帝遠,建造者對外界可能也不是很了解,就用金絲楠蓋了房子?!彼谔镆罢{查中發(fā)現(xiàn),土家族、苗族拆吊腳樓蓋樓房時,拆下的木件中凡有金絲楠,也被丟去燒火?!爸魅丝赡芤膊恢?。”

上好的楠木在光照下有移步換景的綢緞感,似金絲流動,故得名“金絲楠”,實則是細胞的纖維中,經(jīng)年累月積淀出細微的結晶,有了金屬的光澤,木質玉潤,紋理華麗,因此向來為皇家看重。根據(jù)清朝內務府造辦處的選料標準,整塊木頭上的金絲覆蓋率必須達到80%以上,在光照下能夠產(chǎn)生一步一景的絢麗效果,方為“金絲楠”。

但無論是民間還是皇家,楠木最古老的用途當與喪葬有關。荊州商人澹臺入行早,十多年前便開始收藏楠木。那個雨天,我們跟著他去一處偏僻的庫房看貨。半露天,電動三輪車等雜物堆滿過道,幾塊厚重的棺槨木料倚在墻邊并不起眼。“都是博物館開了墓,偷偷私下買來的。那時候甩在邊上沒人撿,連黃花梨木都沒人要。”

當?shù)厝思芍M墓中之物,視為不詳,很快同意以上萬元的價錢倒賣,讓剛涉足金絲楠收藏的他興奮不已。“也是南北方的差異,廣東人還送小棺材,寓意升官發(fā)財呢。”他取來抹布去灰,露出木胎,指給我們看?!岸际切∪~楨楠,距今應該有3000年左右,還是保存得很好,沒有腐朽的痕跡。

“只有小葉楨楠才能被稱為金絲楠?!彼J為。這是坊間常有的一種說法,但費永俊研究楠木十余年,并沒有在文獻典籍中看到,金絲楠為皇家專用,民間不得擅用的直接記載。人們常說的金絲楠只是一個統(tǒng)稱,主要為樟科楠屬樹木,為我國獨有樹種,部分列入國家二級重點保護植物。中國林產(chǎn)工業(yè)協(xié)會楠木保護與發(fā)展促進會副秘書長胡冰也告訴記者,目前學界和業(yè)內對金絲楠的定義存在分歧,有些認為只有某一種楠能叫金絲楠,還有人認為只要有金絲,都可以歸入金絲楠。

編輯:楊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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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鍵詞:故宮“皇木” 故宮皇木 楠木老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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