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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漂族談人生:一輩子未必能買房 看看外面不后悔

2014年09月08日 10:16 | 來源:中國青年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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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不是每個北漂族都想在北京安家立業(yè)”

  “不是每個北漂族都想在北京安家立業(yè)。”這是馮科見到記者時說的第一句話。

  馮科是今年剛畢業(yè)的大學生,初來北京,人生地不熟的他,一心想找便宜的房子。他在一家網(wǎng)站工作,6個月的實習期,每月只有1300元的工資,但倔強的他不想向父母伸手,“畢業(yè)了,再找他們要錢,怎么都張不開嘴!”于是他每天都計算著怎么吃住最省。最后,他在清華大學西邊的水磨社區(qū)找到了一處可以跟人合租的房子,20平方米的房子,900元的月租,3個人平攤,“大家都是剛畢業(yè)的,雖說之前不認識,也算是同病相憐吧,忍忍就過去了!”

  馮科居住的房子是平房,有點潮濕陰暗,周六在這里休息,日光燈白天一般也要亮著。屋子里的家具很簡單,1張桌子,3張單人床。每次洗了衣服,都要晾曬到屋外。每到周末,馮科的一個娛樂活動是約上幾個朋友到清華校園里找地兒打籃球。打完球,他經(jīng)常光著膀子回到租住的地方,因為在球場附近的公共廁所里面,把衣服順帶著洗了。

  工作還未轉(zhuǎn)正的他,心里另有打算。馮科并不準備在北京長待,“這兒的房價太貴了,買不起房,娶媳婦也難??!”馮科的打算是在北京工作兩年,攢一筆錢,然后回河南老家考公務員,“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夢想,基層公務員雖然辛苦,卻很穩(wěn)定,醫(yī)療、住房什么的都不愁。”在網(wǎng)站工作經(jīng)常需要加班,過完整的周末幾乎不可能,但他并不覺得累,回到住處上不了網(wǎng),“有些時候我還寧愿加班呢,可以在單位上上網(wǎng)”。

  在北京的經(jīng)歷讓他看到了現(xiàn)實的殘酷,“像我們這樣的,在北京打拼一輩子也不見得能買得起一套房。趁著年輕,在外面闖一闖,看看外面的世界,至少將來不后悔。”大學畢業(yè)沒有直接考公務員,他就是想讓自己在外面多看看,多一些磨練,“走著走著也就成熟了,心也就沉淀下來了”。

  “有獨立洗手間可以洗澡已經(jīng)很奢侈了”

  順著水磨社區(qū)旁邊的地鐵四號線一路往南,倒一號線,再換乘十號線轉(zhuǎn)到亦莊線。從北京的西北角到東南端,跨過大半個北京,在亦莊橋站附近的大羊坊,也有和水磨社區(qū)一樣的年輕人在北京的聚居地。

  住在大興大羊坊的方強今年7月正式成為北漂的一分子。

  從大羊坊公交車??空九赃呫@過一條柵欄,走過“城鄉(xiāng)接合部”一樣的小街,穿過一大片桌椅鋪滿路邊的臨時燒烤攤,方強回到了“家”,一棟看上去像是自建的四層小樓,每一層都密密麻麻地布滿了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單間,這里面有一間目前屬于他。“這一條街基本上都是這樣的房子,住的也都是和我一樣的北漂”。

  在平安銀行上班的他,每天早上的“頭等大事”就是盡快趕到家門口的公交站牌處等公交車,爭取早點趕到公司上班。當看到他要乘坐的公交車開過來,一瞬間個子不高的他就被黑壓壓的一片人群擠在中間,然后“順利”地上了車。

  方強擔負著公司貸款業(yè)務拓展的工作。每天從早上10點到下午5點,頂著大太陽在外面跑,還經(jīng)常被保安攔在大樓外不讓進去。“等到回家,估計曬得爸媽都不認識我了”。

  曾經(jīng)擔任武漢某211高校某學院學生會主席的他從來沒有想到,自己有一天會在地鐵口囫圇吞棗般地吃個雞蛋灌餅就當作午飯了。“其實,有些時候有飯吃都好了,經(jīng)常忙到下午4點,還沒空吃飯”。

  每天晚上回到住處,方強第一件事就是“癱”在床上,想要睡著卻并不那么容易,燒烤攤上“五魁首,六六順,七個巧”的劃拳聲會一直響到后半夜。一個月800元房租成為他在這里堅持的“唯一理由”。“要是在三環(huán)附近,撐死了只能租到一個床位,再難也要堅持下去啊”。

  方強住的是一間不足10平方米的小單間。站在門口看到,房間里只有一張床,一張桌子,一把小電扇。一根細細的鐵絲從房間這頭拉到了那頭,平時要穿的衣服一件件掛在上面,一些雜物被隨意放在床上。“有獨立洗手間可以洗澡已經(jīng)很奢侈了。”打開單間里面的一個小門,方強一臉興奮地指著說。

  每天都過著同樣的生活,身體超負荷運作,但方強卻覺得:“日子過得充實,痛并快樂著。”在他看來,北京和其他城市相比“太不一樣了”,有著許許多多不同的東西。“記得剛從火車站走出來的時候,自己差點想喊一嗓子。”對于這個城市,方強“期待了很久”。

  在他看來,他的周圍比他厲害的人太多了。“像和我住在一起的一些實習生有的是名牌大學畢業(yè)的,他們都這樣,我有什么好抱怨的”。

  “來北京就是一種鍛煉,不管是做什么。說不定,今后某天北京某個小區(qū)房子的燈就是為我點亮的。”方強說。

  “在北京經(jīng)歷的、學到的,都是能使我進步的”

  對于林曉曉而言,從江西來北京闖蕩不容易,在火車上甚至一度暈厥。

  7月,林曉曉獨自一人來到北京參加面試。“當時什么東西都沒帶,就擔心過不了面試。”但沒想到的是,沒過幾天,offer到手了。“沒辦法,只好從北京再回去拿行李”。

  想著連忙趕回去的林曉曉連續(xù)兩天沒有吃一頓正常的飯。“隨便吃個面包就糊弄過去了。”可是,一直低血糖的她差點被“糊弄”得回不了家。“就記得那個時候在火車上暈暈乎乎的,本來還以為是自己困了,沒想到后來眼前一黑”。

  “噗通”一聲,林曉曉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倒在了車廂的地板上。“把周圍的人都嚇傻了。”坐在她旁邊的一位乘客趕緊把她扶了起來,攙著她去了餐車坐下。旁邊的一個女孩子遞了一顆糖給她。林曉曉緩了10分鐘,然后又站直了回到自己座位上。

  “不敢跟家人說,也不敢跟朋友說,就怕他們擔心。”有了第一次暈倒的經(jīng)歷,林曉曉“特怕自己一會又暈了”,不斷地告訴自己要清醒,“那段時間真的是靠意志力撐下來的”。

  后來她還是決定到北京工作。“這么好的機會實在舍不得放棄”。

  剛到北京的時候,林曉曉和自己的同事住在公司附近的賓館。“129塊錢一晚,實在是住不下去了。”找房子成了她的頭等大事。花了3天,終于在大羊坊安下了自己臨時的家。

  “從小到大沒過過這么清苦的日子。住在這個又擠又潮的小屋子里,飛蟲多得殺不完。”她說。

  相比居住的環(huán)境,附近的治安更讓這個從來沒出過遠門的女生害怕。“路上有的人有紋身,還會遇到打群架的情況。”每當遇到這種情況,林曉曉只能一路小跑。“到了晚上,還會有些外來務工的人直接在路邊洗澡,都不敢走出來”。

  但700元的房租讓她在周圍再也找不到比這更便宜的小單間了,房租成了她留在這里的原因。“說起來自己也是能掙錢的人了,所以不想拿家里的錢,要證明自己能養(yǎng)活自己。”林曉曉說。

  “在你老家銀行,行長學的,可能就是你這個小職員在北京學的。”銀行的同事所說的一句話讓她記到了現(xiàn)在。在她看來,這是她在北京堅持下去最重要的理由。

  “穿高跟鞋四處跑,腳后跟都磨破了。”為了完成自己的業(yè)務,林曉曉只能咬牙堅持下去。每天這樣跑下來,讓她的腳后跟磨出了繭子。“這些困難也沒什么,熬一熬也就過來了,人都要適應的嘛。”

  最讓林曉曉感到難受的是外出辦公。“周六去一個偏遠地區(qū)辦業(yè)務,在烈日下走了一個小時,走到的時候整個人都要虛脫了,但是一到辦公室就得立即‘滿血復活’。”回家一照鏡子,自己成了“黑臉包青天”。

  在林曉曉眼中,在北京固然很累,但學到的都是貨真價實的干貨。在銀行工作,學到的不僅是理財知識,更能及時了解當下金融政策走向。

  “這里的人都很高大上,出國留學回來的一抓一把。”985高校出身的林曉曉也不禁感慨自己“土鱉”了。在她眼中,她能從身邊任何一個人身上學到不同的東西。

  “每個人都有理想,有抱負。既然選擇做一個不一樣的人,就要去努力,去拼搏,在北京經(jīng)歷的、學到的,都是能使我進步的。”在她看來,就算遇到再難的事情,堅持一下也就過來了。“最怕的就是你沒堅持下去,最后后悔了”。記者 桂杰 實習生 吳雪陽 朱雨陽

  (應被采訪者要求,文中人物均為化名)

編輯:牟宗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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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(guān)鍵詞:北漂族 水磨社區(qū) 大羊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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