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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父白毓昆與我的成長
白繩武 口述 孟祥艷 整理
祖父白毓昆
我的祖父叫白毓昆,字雅雨,也稱涯雨。他44歲殉國,是辛亥革命中灤州起義的組織者,也是李大釗在天津法政學堂的史地老師。
當時,祖父受同盟會的指派北上天津任教,負責組織北方革命活動。因為他學識淵博,講課很好,在學生中間很有威望。許多學生遇到問題和困難都會找到他。
有一次,李大釗帶著梁啟超的《飲冰室合集》去請教祖父。祖父對李大釗非凡的見解和救國救民的熱切抱負印象很深,此后,師生時常促膝相談,一些革命活動也安排李大釗參加。
李大釗的老家是河北樂亭,離灤州很近。李大釗便以回老家的名義,完成祖父委派的各項任務。在李大釗的日記里,記錄了不少師生之間的故事,祖父犧牲后,李大釗還寫詩,深切悼念恩師。
第一次得知祖父的歷史是我小學五年級的時候。爸爸帶我去溫泉村顯龍山,告訴我這是爺爺灤州起義犧牲后,馮玉祥將軍在這里給建立的衣冠冢,一共是17位烈士。
然后,他帶著我在山上看了看,山下又轉了轉。回家后,父親在日記中記錄了祖父生平和起義經(jīng)過,特別是就義前不屈不撓,在被斬斷了一條腿的情況下,仍頑強堅持著向士兵做宣傳,以及最后被砍頭的犧牲經(jīng)過。后來,我領著愛人和子女都去過衣冠冢紀念園,也向他們講述這段歷史。
我的父母
在父親的記憶中,祖父很少在家,父親當年住校,每周從南開中學回家,家里來人都特別多,都是找我祖父的。除了他的學生以外,還有很多不認識的人。那時不能叫革命黨人,只能說是有反清傾向的人。
后來,因為祖父在北方搞運動,清政府密探在家門口做了記號,祖父便緊急把家眷轉移回了南方南通老家,臨走時,給我父親褲腰上縫了一封信,是給上海的一位革命黨人(紐永建)。這件事是我父親在新中國成立后一次接受采訪時講的,我也是從報上看到了父親的這段經(jīng)歷。
我的父親是國民黨政府的一名少將,他是軍隊里的法務人員,在軍法處和司法部也工作過,職責是管理軍風軍紀。他早起晚歸,應酬很多,也很少在家。
我母親是唱青衣的,她對我管得多一些,我功課不好的時候會被罰跪,分數(shù)不好了也免不了挨罵。母親總是嚴格督促我的學習和功課。
解決生存問題
18歲那年,雖然家里不希望我輟學,可我還是想著得為家里分擔。可是,我什么都不會,就跟同學們商量,決定先去工廠當學徒。當時恰好二通用機械廠招生,我便報名,很快被通知體檢然后去填表報到了。
后來,我們廠逐漸發(fā)展,成為國家生產(chǎn)重型機器的大廠,為新中國成立初期我國工業(yè)化作出了一定貢獻。比如軋鋼機、鍛壓機等很多都是我們生產(chǎn)的,大基建的時候我們還生產(chǎn)塔吊車。
當時,我們每天上下班都有十好幾輛公共汽車進進出出,大家熱火朝天地干,看著機器上烙印著自己廠的標志,內(nèi)心都無比自豪。
新中國剛成立的時候,我父親所在的江蘇會館合并到了房管局,全家每個月靠38.5元的工資生活。有一次我父親突然病倒了,那時他也快70歲了,房管局考慮到實際情況把父親勸退了。
于是,我父親便找到中共中央統(tǒng)戰(zhàn)部,如實說明了情況,北京市委統(tǒng)戰(zhàn)部很快便來到家里,安撫說,老爺子以后有啥問題都可以找咱們市委統(tǒng)戰(zhàn)部,不用再擔心工作和養(yǎng)家的問題了。隨后,統(tǒng)戰(zhàn)部又找到父親的單位說明情況,并要求單位給予特殊照顧,工資要一分不少的月月照發(fā),而且醫(yī)療費用全免。在我的記憶中,這解決了家里最急最難的生存問題,也是我人生中非常難忘的一件事,讓我的心里溫暖至今。
(本文為2022年民革北京市委會“民革前輩史料采集工作”的階段性成果,整理人孟祥艷系民革北京市委會機關干部)
編輯:廖昕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