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度關注“校園欺凌”

民革中央：呼吁防治“校園欺凌”專項立法 

記者 周福志

“我遭遇過校園欺凌，那幾乎貫穿了我整個青春期。我記得被孤立時如履薄冰的心，像全世界都緊扯著你的袖口，讓你透不過來氣的感覺……在看心理咨詢師以前，我一直沒有意識到我延續(xù)至今的脆弱是年少時校園欺凌造成的結(jié)果，我以為這都是因為我是一個膽小且自卑的人?！边@是網(wǎng)上流傳甚廣的一位校園欺凌親歷者的自述。

反校園欺凌，是近年來備受關注的社會痛點之一，各界有關反欺凌的呼聲強烈。3月3日，北京進入2018年全國兩會時間。去年全國兩會上，民革中央曾提交提案呼吁完善校園欺凌防范和治理機制，引發(fā)廣泛關注。今年，民革中央進一步聚焦反校園欺凌專項立法，將分別向全國政協(xié)十三屆一次會議提交《懲防并舉，呼吁防治“校園欺凌”專項立法》的書面發(fā)言和《關于防治“校園欺凌”專項立法的提案》，呼吁盡快制定《反校園欺凌法》。

背景： 專項立法時機逐步成熟

“校園應是最陽光、最安全的地方。校園欺凌頻發(fā)，不僅傷害未成年人身心健康，也沖擊社會道德底線?！?016年6月，李克強總理針對校園欺凌頻發(fā)專門作出批示：教育部要會同相關方面多措并舉，特別是要完善法律法規(guī)、加強對學生的法制教育，堅決遏制漠視人的尊嚴與生命的行為。

3個月后，教育部等9個部門聯(lián)合出臺了《關于防治中小學生欺凌和暴力的指導意見》。在此基礎上，2017年11月，教育部等十一部門制定頒布了《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》。

記者發(fā)現(xiàn)，去年民革中央《關于完善校園欺凌防范和治理機制的提案》在引發(fā)廣泛關注的同時，其關于將精神傷害納入校園欺凌、把校園欺凌防范納入教學機制、加強家長培訓和監(jiān)護責任等建議，在該治理方案中都得到了體現(xiàn)。“我們的呼聲得到了回應。”民革中央副主席、民革上海市委會主委高小玫表示，去年提案對校園欺凌問題的嚴重性、深層原因進行了綜合分析，并從納入教育、完善預警干預機制等提出了五點建議，其中也包括呼吁制定《校園安全法》，完善法律法規(guī)。今年，民革中央則把建議進一步聚焦在專項立法上。

民革中央認為，防治校園欺凌已由不同層級效力的規(guī)范性文件予以推進，但仍缺乏專項立法。

問題：現(xiàn)有規(guī)定層級較低

在前期調(diào)研基礎上，民革調(diào)研組走訪了包括工讀學校在內(nèi)的多所學校，與學生、家長、老師等進行近距離交流，通過各種渠道收集案例，聽取建議。

“《民法總則》及《加強中小學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》的出臺，給了調(diào)研組新的啟示，我們還與華東師范大學等高校教育、法律領域?qū)＜疫M行多次座談，研討專項立法的可行性。”高小玫說。

在民革中央看來，《反校園欺凌法》涉及民事、刑事、行政多個層面，需明確家庭、學校、政府、社會多方的責任與義務。

從立法建議角度，民革中央認為要特別注意三個問題： 一是目前關于學校防治校園欺凌的相關規(guī)定效力層級較低?！督逃ā贰额A防未成年人犯罪法》《未成年人保護法》等，所保護的是最廣義的“校園安全”，沒有細化到與“校園欺凌”相關的校園安全管理義務責任?！都訌娭行W生欺凌綜合治理方案》為學校如何防治校園欺凌、應采取何種具體的管理和保護措施提供了依據(jù)與標準，但是與專項立法的結(jié)構(gòu)和涵蓋內(nèi)容相比仍不夠完備，且法律效力位階較低。

二是監(jiān)護人的法律責任實現(xiàn)方式過于概括。涉及到監(jiān)護人責任追究的規(guī)定散見于《民法總則》《侵權責任法》等。盡管2017年10月實施的《民法總則》對監(jiān)護人制度作出了重大修改，但依然缺乏“內(nèi)容的細化”和“方式的特定”，對于“校園欺凌”中施害方家長監(jiān)護責任的問責，仍有待于細化。

三是司法保護制度不完備?，F(xiàn)有“以教代刑”的“中間過渡性措施”制度如社區(qū)矯正、收容教養(yǎng)和工讀學校，但較之其他國家的“少年司法制度”，在司法性的矯正措施多樣性和體系化方面，仍存在很大差距。

建議：提升至專項立法

電視劇《不要和陌生人說話》中，“人前謙和、人后陰狠的家暴丈夫安嘉和”曾給很多人留下童年陰影?！鞍布魏汀卑缪菡?、全國政協(xié)委員馮遠征告訴記者，校園欺凌給人帶來的傷害并不亞于家暴，而由于是未成年人，給施暴者、受害者帶來的負面影響都更大。

在多方推動下，反家暴法已實施三年，震懾效果顯著?！拔乙蚕ＭS著法治不斷完善，能看到反校園欺凌專項立法的出臺。”馮遠征說。

民革中央在提案中建議，應整合目前已有的學校防治校園欺凌的規(guī)定，將其提升至專項立法。具體而言，可將目前已有的校園欺凌的預防和處理制度、措施和標準等內(nèi)容予以整合，將其納入校園欺凌專項立法的一部分，具體立法結(jié)構(gòu)設想如下：第一章總則，具體闡述立法目的、范圍和立法的基本原則等；第二章學校安全管理制度，明確學校內(nèi)部機構(gòu)的職責和相關制度；第三章家庭保護責任與義務；第四章政府與社會的保護責任與義務；第五章司法保護的責任與義務；第六章法律責任，規(guī)定學校、政府和社會機構(gòu)、家庭不履行監(jiān)護職責應當承擔的責任；第七章附則，明確相關定義以及法律實施時間。

在提案中，民革中央還建議應強調(diào)監(jiān)護人責任追究制度，完善“責令父母嚴加管教措施”的具體手段，如責令父母管教并繳納保證金、設定一至三年的管教期限等；引入“強制親職教育”并作細化設計。

此外，民革中央建議應完善司法保護制度。例如增設“社會服務令”，對符合不起訴條件的未成年犯罪嫌疑人，推薦至公益性機構(gòu)從事無薪工作并給予感化教育；改革工讀學校，包括是否增加強制性就讀條款等；確立“工讀預備制度”。

“防治校園欺凌，各界高度關注，出臺專項立法，相比更具可操作性，將來也可以納入校園安全法體系，不會和其他立法沖突。”高小玫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