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古月軒琺瑯彩瓷釋疑

2016年04月19日 17:43 | 作者:蔡暄民 | 來源:新浪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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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書上說,落“古月軒”款的是乾隆時的琺瑯彩瓷,但我先后見過無數(shù)落“古月軒”款的瓷器,卻沒有一件可與乾隆時真正到代的琺瑯彩器媲美的。由此,我懷疑書中的敘述是否有誤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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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清末貢生許之衡 在《飲流齋說瓷》中也講道:“乾隆以古月軒聲價為最巨。古月軒所繪,乃于極工致中饒極清韻之致,以人物為最難得,即繪杏林春燕,聲價亦騰噪寰區(qū);疏柳野 鳧,亦殊絕也。當(dāng)時由景德鎮(zhèn)制胎入京,命如意宮供奉畫師繪畫于宮中,開爐烘花?;蛑^曾見有‘臣董邦達恭繪’者,然尋其畫筆派別,殆出諸蔣廷錫,袁江、焦秉 貞之流”。我常揣度,既全出自宮廷畫師之手,如何所見的會這等模樣?是許氏記錄有誤還是我無緣見到真正到代的“古月軒”佳器?應(yīng)該屬后者,許氏著錄不該有 誤。

許氏這段論述中有以下兩個觀點值得思考:

一,落“古月軒”款瓷為宮廷如意宮燒造的琺瑯彩御瓷,聲價之巨可見一斑!對此觀點毋庸置疑,我也深表贊同。

二,瓷上的圖并非出自 董邦達之手,應(yīng)是由宮廷供奉的畫師蔣廷錫、袁江、焦秉貞所繪。按常理非董邦達所繪應(yīng)該是對的,董不是宮廷供奉的專職畫師,他官至工部和禮部尚書,書畫只是 他的業(yè)余愛好。而琺瑯彩瓷均是宮廷專職供奉畫師所繪,許由此斷定不可能讓他輕易下筆。但只從一件器物上即得出此結(jié)論也難以服人,一位“從一品”的大員偶然 興起用琺瑯料試畫幾件,不是沒有可能,何況他本身也是頗有名氣的畫師;其二,許氏書中有個小失誤:認(rèn)為古月軒瓷“殆出諸蔣廷錫、袁江、焦秉貞之流”。蔣、 袁有可能在雍正年間繪琺瑯彩瓷,但不可能在乾隆時繪“古月軒”瓷,因為蔣在雍正十年去世了,袁在雍正十三年也相繼而逝。他倆都是雍正時的宮廷供奉畫師,袁 江更深得雍正皇帝喜愛,他曾為雍正帝壽辰繪制著名的《竹苞松茂圖》,但他倆不可能再在如意宮為乾隆帝去繪古月軒瓷了。至于焦秉貞,因生卒年不祥,說其在乾 隆時尚在繪“古月軒”瓷倒還可意為,此中的幾處謬誤,只是許氏的一個小紕漏,對釋疑古月軒瓷的真?zhèn)紊袩o足取,我只是借此澄清一下而已。

不過,許氏所述足可證明一點:落“古月軒”款的琺瑯彩瓷出自乾隆時的宮廷供奉畫師之手,必定極為工致,頗具清韻,為人間難得殊絕,故聲價為最巨也! 

從以上論斷中可以推斷,以前我所見到的一些落“古月軒”款的琺瑯彩器,應(yīng)均是民國時期或更后期所仿。而真正到代的“古月軒”款琺瑯彩器應(yīng)該存在,只是我尚無緣見到,沒見到絕對不能輕易否定,更不能得出“古月軒款琺瑯彩器為民國時所作”的誤人結(jié)論。

特別是當(dāng)我前些天在一 藏家處,見到了一對回流的落藍料行書“古月軒”款的琺瑯彩秋菊圖觀音瓶后,我更堅信了以上的觀點。先講此對瓶的畫工,精致到了令人驚嘆的地步:數(shù)朵盛開秋 菊參差疊壓在一起,但層次分明,前后錯落有致,朵朵各異,瓣瓣有變化,其精美真令人懷疑是否出自人工之手;再說用藍料書寫的行書“古月軒”款,那每一筆的 起伏變化,那點劃之間的留白,那字與字之間的相互照應(yīng),雖只三個字,但上下貫氣,小中見大,這么不足一厘米見方的小款卻有一種魁偉的霸氣,可見一定出自宮 廷供奉的專職書家之手!

我捧著這瓶,望著那小 小的底款,深深覺得許氏的論斷是正確的。許氏在該書的款識第六章又重復(fù)強調(diào):“古月軒彩,為有清一代最珍貴之品,價值奇巨。而同時仿者,值也相等也。古月 軒為內(nèi)府之軒名,當(dāng)時選最精畫手為之繪器?!辈贿^,他也承認(rèn)坊間對古月軒有頗多傳聞,大致概括有三種說法:一說屬于乾隆之軒名,畫工名金城字旭映;二說為 清帝軒名,不專屬乾隆,歷代精品均藏于此;三說,胡姓人氏精畫料器,凡書乾隆御制瓷器均仿他的。此解釋也不是憑空想象,因落“古月軒”款的琺瑯彩器身上的 起首章和押腳印往往是“金城”“旭映”和“胡”,由此推斷出這個結(jié)論。但不管如何傳聞,他很肯定地總結(jié)道:“一言以蔽之,則凡屬堆料款畫極精細(xì)而饒有清氣 往來者,皆為最名貴,最瑰寶之品也?!?/p>

手捧此瓶,我從心底里 由衷贊嘆:這才是到代的“古月軒”真品??!也由此相信:真正到代的乾隆時的由宮廷畫師繪制的落“古月軒”款的琺瑯彩器,確實存在,只是流傳下來甚少,因為 當(dāng)時就聲名顯赫,故民國時被大量仿制,坊間所能見到的大多是這類后仿品。而一些不負(fù)責(zé)任的文人又往往未見到真品就輕率加以否定,胡亂下自以為是的結(jié)論,認(rèn) 為凡落“古月軒”款的琺瑯彩器均為民國后仿!對古陶瓷作鑒定,最忌諱的是想當(dāng)然或者只認(rèn)自己見過的,凡沒見過的一概加以否定。如此,必定會得出“天只有井 口那么大”一類的蛙論。

人生在世,最長不過百來年,我們能有幸見到的只是這個世界上的點滴塵土,有多少好東西無緣入眼,豈可以妄加評說未見過就不對?未見過就必定新仿或后仿?或者“某地已出現(xiàn),此再出現(xiàn)定為后仿”的幼稚謬論。


編輯:陳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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